576 第576章 (1 / 4)

水是冷的, 浑浊得好像眼睛已经瞎掉, 所能见到的那些飞沫都变了形状,似乎有泥沙, 在堵塞口鼻,还有什么在一点点渗入身体里,冷,很冷, 好像突然被丢入了冰水之中… …

想要求救,可是呼吸中全都是冷的,张开嘴, 汹涌的水让他一瞬间就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。

死亡,是什么味道呢?

有点儿涩口,夹杂着粗粝的泥沙, 可能还有一些土腥气, 连同池水之中鱼类的腥味儿, 一些条状的大约是鱼类的粪便又或者是什么,那是另一种恶心的味道… …

恶心, 好恶心,恶心的感觉让人想要作呕,然而不能够, 脑子好像要炸了,那么多的水, 怎么能够不炸呢?

对啊, 为什么不炸呢?

炸了不就死了吗?

死了, 就不用再忍受这样濒死的恐怖,还有那恶心的感觉。

死,他想死,他想要结束这一切。

刀子拿在手上的时候,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,他想要的是一种解脱,迟到的解脱。

“谢渊,你在做什么?!”

被强行阻止之后,他的脑子仿佛才开始旋转,谢渊,是自己,啊,是自己,谢渊,他是从深渊归来的,是应该谢谢这一段经历… …

“哈”仿佛是无意义的气声,又仿佛是一声笑,他是谁呢?他不是申寐,他不是淹死的那个,他是谁呢?他、是谁呢?

他只是申寐的一个人格,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,同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一个人格,他能做什么呢?他什么都不能做。

房间是黑暗的,房间是拥挤的,他能够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,能够看到他们,但彼此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,他无法真正接触到他们,那像是在保护着每一个存在。

是申寐吗?

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呢?

他好奇,在没有被死亡的恐惧主导的时候,他也想要看到外面的光,每次那个世界从他们的口中讲来,好像都有很多的色彩,不像他能够看到的,除了眼前的黑暗,只有濒死的泥水,那样恶心的黄色,他一点儿也不想看到。

凭什么你们能够看到那些呢?

凭什么你们能够这样毫无痛苦地活着呢?

凭什么申寐那样的人还能够活得毫无愧疚呢?

他已经忘了吗?

他一定是忘了。

他怎么敢忘了!

每想一次,谢渊就觉得痛不欲生,干脆死了吧,干脆死了多好?可是,那层膜,同样也是一种保护,让他想要弄死自己都不能够,只能够安安分分地被拘束在这里,听着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欢笑热闹来折磨着他。

一天天,一年年… …他渐渐习惯了沉默,因为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,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可能直到申寐的死亡才能够结束――他每天都盼着申寐死掉――但… …突然到来的声音打破了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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