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睛深邃无底，明亮生辉，很安静地看着她，毫无反应。
单楹之嘴角的笑僵了一僵，转过头去目视前方。
看起来不太好笑。
空气尴尬又沉默。
持续了很久之后，单楹之终于受不了了，想开始一个新的话题，她突然想到林嘉悦和她说过的下个月设计展的事情，差点把这件事忘了。
余光注意到他还在看自己，单楹之坐直，手撑着椅面，继续目视前方，“下个月六号，我妈有个设计展，她给了我两张票，你...能去吗？”
听起来就是闲谈时随口一问，也看不出来她在不在意他的回答。
“好。”他几乎是没有犹豫。
单楹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，然后又一顿无言，却各有所想。
不知道这么坐了有多久，天色渐渐暗下，晚霞褪淡，风携凉意而来。
“萧许尘。”
她突然很快地叫了一遍他的名字，很像是思量了很久，终于下定决心喊他。
“嗯。”
她今天叫了他很多次，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。
单楹之提着嗓子看他，周边暗下来的光线用阴影勾勒出他的轮廓，有几分柔和之色。
话就在喉咙间，问与不问就在一瞬之间。
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什么腼腆不好意思的人，沉沉的暮色也让人看不太清他的表情，可他的眼睛，总有某个时刻让她感觉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，再看过去时，却仍然平静无波。
一如此刻，幽深的巨涡，搅得她内心涌动，无比慌张，嘴怎么也张不开。
萧许尘在等她开口。她的每一句话，于他而言，要么是恩赐的礼物，要么是无尽的深渊。
风乍起，她拨开脸边痒痒的发丝，看着萧许尘风中凌乱的碎发，把话换成了：“风很大…你很帅。”
“……”
看着萧许尘隐约皱起的眉，单楹之暗暗懊恼，不就是问个小挂件吗，有什么说不出口的…
“其实我是想问…”
口袋里的手机惊响，话戛然而止，她差点咬到舌头。
单楹之握了握拳头，心烦气躁地想掏出手机，却发现响的是萧许尘外套里的手机，是他的电话。
拿出手机递给他，单楹之干脆放弃了挣扎，往后一靠，把脑袋垂了下去，叹了口气对他说：“你赶快接电话吧。”
萧许尘不急不缓地接过手机，看了她一眼，几秒后才去看来电是谁，摁下了接听。
刚刚她不小心看到的，是奇然。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，萧许尘只是回了一句“嗯，不用了”就挂了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