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容娘怔在原地,直到梁南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,她才收回目光。
她手中还捧着两盅牛乳燕窝,沉甸甸的。
说来,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。为着这两盅牛乳燕窝,耗费了小半夜的功夫,却是全都做了废!
秋容娘凝了凝眉,尽倒在草丛中。
梁南渚的态度顶让人不爽快,可他有一句话说对了。自己是秋相爷的掌上明珠,怎么到了安南殿,却做起了宫女的活计?
一来自降身份,二来,梁南渚似乎也不吃这一套。
她轻笑了两声。
小小牛乳燕窝,哪能入得一国之君的眼呢?在他看来,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。
她垂眸看一眼空荡荡的白瓷盅儿,抬手招了两个值夜的宫女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天色蒙蒙亮,梁南渚在偏殿梳洗一番,便要去上朝。
临走时,绕去梁宜贞的屋子,隔窗看一眼。女孩子在软床上睡得香甜,眉眼弯弯,小脸红扑扑的。
他的唇角不自主扬起,又看一阵,才转身去了。
下台阶时,蓦地一顿。
这座院子,看似没什么变化,却总感觉有所不同。
哦…石桌椅换了位置,值夜的宫女也增加了,院中添了几方暖炉,四周挂起了纱帘…
“谁干的?”
梁南渚问看门的逢春。
“回皇上,是秋小姐。”逢春板着脸道。
梁南渚又朝院子扫一眼。自己离开不过两个时辰不到,她竟做了这么多事?
“她人呢?”
“才回房歇下。”
梁南渚顿了顿:
“她可说了为何做这些?”
逢春颔首:
“她怕皇上问起,交代了逢春几句。
她说,从前长公主体恤下人,值夜的宫女安排得少;但如今长公主染病,寒毒合适病发也没个征兆,故而夜里多安排些人,真有什么事,也不至于六神无主。
至于暖炉与纱帐,她说她问过御医,长公主寒毒未愈,最忌受寒,偏偏长公主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。故而,室外加些暖炉纱帐,便如春回大地,以作保暖之用。
她还说,明日要去花房挑些鲜花养在院中。鲜花受暖开放,姹紫嫣红,长公主看着开心,病也好得快些。”
说罢,逢春暗自吐出一口气。
要知道,平日里她能半个字说清楚的,绝不说一个字。这个秋容娘,让她记这么些,实在为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