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鄢先生,”蒋老爷冷笑,忽而厉声,“与你何干!”
这简直不像书香家的礼教。
鄢凌波面色一滞。
老夫人不苟言笑,按了按鄢凌波的手臂。他这才缓和些,不再说话。
梁宜贞撇撇嘴,转向蒋老爷行一礼:
“凌波哥说得没错啊!一句公道话而已,蒋老爷作甚咆哮公堂?”
咆哮公堂?!
众人心头一惊。自然,也有暗自憋笑的。
比如苏敬亭,比如梁南清。
蒋老爷火气噌地上来,霎时拍案而起: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这样与我说话!”
蒋夫人也窝火,却不似丈夫般发作。上回还说她欺君之罪呢!这句“咆哮公堂”,实在算不得什么!
老夫人看着蒋老爷,一脸嫌弃:
“她母亲是公主,她自然算皇亲国戚。蒋老爷这般态度,是藐视天子么?”
蒋夫人心头一沉,果然是一家人,扣帽子一个比一个厉害。她遂扯了扯丈夫的衣袖。
蒋老爷愣了一瞬,却不似蒋夫人般畏缩。
他倒聪明,怒气未消,却旋即转了话题:
“我家盈盈素有文才,眼看就要入鉴鸿司,多优秀多有前途的孩子啊!偏偏小小年纪遭此横祸,将心比心,做父母的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?”
这是要卖可怜了?
梁宜贞与老夫人不约而同地嗤之以鼻。
女儿死得不明不白,不想着好好调查真相,反而还有心思演戏!真不知该说什么好?
活人真麻烦!
薛氏看不过,也站出来说话:
“你家孩子的命是命,我家孩子的命就不是了么?仗着丧女之痛,平白欺负冤枉我们宜贞是不是?”
蒋夫人终于坐不住了:
“案发之时,她自己也说不清去了何处!怎么?这也是我们平白冤枉?”
长辈们你一言我一语,看得孩子们一愣一愣的。
原来,大人不讲理起来不比孩子差啊!
梁宜贞左右看看,心下生疑。蒋氏夫妇闹也就罢了,可祖母与薛氏不像是沉不住气的人啊!怎么也跟着吵起来?
李知府无奈扶额。
庄严肃穆的公堂竟霎时成了吵闹市井?
他强压着火气,拍了几下惊堂木:
“肃静!肃静!”
过了大半刻,堂中才渐渐安静下来。李知府也不至自己造了什么孽,摊上这桩案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