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宜贞记得他。
那日中秋夜宴,杜宾帮过自己。他说,他是大哥的人。
当时天黑,倒不曾仔细瞧他,只记得奇白的皮肤和似削的轮廓,隐约有些印象。
眼下再见,不由得细细看两眼。
杜宾负手站定,一脸冷峻,身形修长而单薄,有种与生俱来的冷清与疏离。
好一个冷傲的美人啊…
只可惜,做了太监。否则京城街头,定有不少女孩子追他的车。
梁宜贞心中感慨,一时看得呆了。
梁南渚抓着她膀子向下一扯:
“发什么呆?行礼啊。”
梁宜贞一怔,这才回神。只见梁南渚与苏敬亭皆躬身作揖,唯有自己直直站着。她忙蹲身低头,一语不发。
杜宾默半晌,扫了一眼,方道:
“传皇上口谕,诏晋阳侯世孙与小姐觐见。”
梁宜贞眼皮一抬,看向梁南渚。
大哥所料不错,皇帝果然找上门来了。只是,比预料的要早。
杜宾让开一条道,做了个请的姿势:
“世孙,小姐,请吧。”
兄妹二人相视一眼。
苏敬亭看了看众人,上前一步,笑道:
“杜大人,不知皇上传召所为何事?是否,需要大理寺的人同行?”
他也猜到是昨日之事,故有此一问。毕竟多一个人解释,总是更好些。
杜宾眼中一道寒光射过:
“敬亭少爷,你们大理寺还真是什么热闹都要凑啊。这么闲么?”
说罢鼻息一哼,红袍一掀,转身道:
“进宫。”
苏敬亭蓦地闭嘴,一瞬揪紧心。眼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渐行渐远,他背脊一片冷汗。
昨夜事出突然,带着大理寺的人贸然闯进抚顺王府,虽说不违《大楚律》,但到底太过铁血,丝毫没给皇帝留面子。
他此时诏阿渚兄妹进宫,便是面上挂不住了吧?
皇帝自然没正当理由为此事为难大理寺,但拿阿渚兄妹撒气,却是轻而易举!
苏敬亭默半晌,招手向官兵道:
“父亲何在?”
官兵抱拳应声:
“苏大人去见了抚顺王,说等少爷忙完,让您亲自解释解释。”
苏敬亭颔首,深吸一口气:
“走吧。”
…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