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宜贞清醒时,已是日上三竿。
床铺柔软,嫣色纱帐半垂,床头还挂着几串儿玉璧冰丝流苏…
心下一紧,这是何处?
再一转眼,只见梁南渚斜靠在床头打瞌睡,她这才放下心来。
一时拍了拍脑门,却是什么也想不起。
“醒了?”
梁南渚闻见动静,缓缓睁眼。
梁宜贞半撑起身子,一脸茫然望着他。
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转,只见女孩子气色已好些,又伸手触了触她额头,体温已恢复。
遂道:
“昨日你寒毒发了。此处是凌波哥备下的私宅,天色已晚,便带你过来歇息。”
梁宜贞一惊,岂不是昨夜又没回鉴鸿司?
她身子起了起,梁南渚忙按下:
“且睡着。鉴鸿司那处已替你告了假,只说你受了冤屈惊吓,我接回来安抚一番再送你回去。”
梁宜贞方吐了口气。
她记得,昨日是在七夕诗会上揭穿了念念,而后又央着梁南渚带她放水灯。
至于寒毒发了之后的事,却是丝毫想不起。
不过…她的解药是放在怀里,那他岂不是…
梁宜贞一口气猛提起,抓紧胸前的被褥:
“昨夜…是大哥喂的我解药么…”
解药…
梁南渚背脊一紧,面颊与脖颈唰地绯红。昨夜怎么拿的解药,她迷迷糊糊,他却十分清醒。
也不能说清醒…却是…十分迷醉?
直到现在,他还觉得手掌粘粘腻腻的,沾着女孩子的香甜气息,一整夜都散不掉。
这一夜,便是想到一丁点儿那柔软的触感,整个人就蓦地发烫,呼吸也粗重许多。
偏偏又如口中的蜜糖,化不掉咽不下,只由得那甜味在口中打转,半分也舍不得。
梁南渚一时更不敢看她,只“嗯”了声。
梁宜贞抓紧被褥,试探看他:
“在我…身上拿的?”
她轻声细语的,话儿比平时更软,撩拨得他半分招架的功夫也没有。
一时有些恼羞,只提高了嗓门:
“不在你身上拿,还在我身上拿啊?老子费好大劲就你,连声谢也没有,刚醒就问东问西!还养不养病了?!”
梁宜贞凝眉,垂眸朝自己胸口看一眼,嘟哝道:
“拿个解药费什么劲?”
梁南渚绷着唇,目光却随着她的目光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