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拥在一处,站在最前面的是新生的教习女夫子――贾夫子,身后的女夫子们皆以她为首。
因在学堂,尊称一声夫子,其实也与大户人家中的嬷嬷婆子无异。
只是她们读书认字,在家乡要么有牌坊,要么有贤德名声。管教起学生来底气十足,自不是下人做派。
梁宜贞懒得理会,直望着穗穗,急匆匆一个箭步入内。
她火气上来,抬臂就怒斥:
“你们干什么?!放了她!”
穗穗似见着救命稻草,哼哼唧唧扭身子,却被二位中年的教习夫子扣住,竖眉怒目,凶神恶煞。
穗穗自小跟随梁宜贞从娇而养,哪受过这等委屈?早吓得三魂去了七魄。
这厢夫子们一瞪眼,她猛地哆嗦,再不敢乱动。
梁宜贞蹙眉。
好好的丫头,都被吓成什么样了?!
她粗喘两口气:
“这丫头是犯了何事?惊动夫子们如此相待。我自家的丫头自家管教就是,不劳夫子们费心。”
说着就要去抢穗穗。
为首的贾夫子一慌,忙抬手颤颤指她:
“快扣住她!还反了不成!”
一时两个粗壮仆妇上前,死扣住梁宜贞。她挣扎两下,奈何今夜下墓耗了太多体力,额间已冒起汗珠,却是摆脱不掉。
贾夫子见场面渐渐控制住,瞪着梁宜贞冷哼一声,便兀自在她床沿做了。
有仆妇递上热茶,她慢悠悠吃一口,砸了咂嘴,才道:
“还想着救丫头!娇小姐,若不是你自己犯错,我作甚扣着她?”
“说!”贾夫子蹙眉一立,“夜半私出鉴鸿司,是作甚去了?”
梁宜贞的心咯噔一沉。
下墓之事如何能说?但若不交代,夜半私自外出,是如何也圆不过的。
她唇角绷了绷,打量贾夫子两眼:
“敢问,贾夫子怎知我外出?”
“呵!”贾夫子一声冷笑,不屑瞥她一眼,“我可是从二更天等至四更天,梁小姐你再不回来,我就该报官了!”
梁宜贞眉头拧了拧:
“私自外出是学生的不是,累夫子担心,学生认罚。
不过,夜半外出的确是有要紧事,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,还请夫子莫再相问。”
“呵呵呵!”
人群中忽传来清脆的笑声,青春洋溢,不像是夫子们的。
只见一女孩子正掩面笑,身着三彩留仙裙,外批一件茜红石榴花褙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