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思绪放纵,梁宜贞的脸又出现在脑海。
那张鹅蛋脸儿就冲着他明媚地笑,似三月暖阳。一张玉面生得恰到好处,胖一分便腻,瘦一分又寡淡。
纤长睫毛扑腾,似蝴蝶扇翅,直朝人心尖挠,又痒又燥。
梁南渚心中烦躁,帕子一把砸入水盆。水花四溅,湿了半张案几。
他裹衣坐下,双眉紧锁,竟是越想越乱,越想越想不透。
梁宜贞…
恩人的女儿?自己的妹妹?还是…
一时揪着头发发恼:
“就是个祸害!”
可纵然是祸害,自己不也轻易被她祸害了?
又思及近来种种,梁南渚只蓦地心发慌,又暗骂自己一声“畜生”!
但转念一想,饮食男女,人这辈子不就这么回事嘛!
霎时心中释然,只觉柳暗花明,豁然开朗。
一时间,竟也盘算起以后来。
自己这厢是动了心思,可她怎样想呢?
你为她惊醒换裤子,她却把你当亲兄长,一心想着做长公主。
思及此处,又觉心头闷得慌,只胡乱穿好衣袍,在屋中踱来踱去,颇是焦躁。
笃,笃…
忽来敲门声,脆生生的。
梁南渚一怔,只见门上隐隐幽幽映上女子侧影,轮廓蜿蜒似溪流,清清泠泠,直流到人心坎里。
“大哥。”梁宜贞又敲两下。
那声音…也很脆啊,一字一句,把人心都撞碎了。
梁南渚愣愣然不能动,只紧绷着身子,半晌才道:
“干嘛?!”
本想温柔勾人些,出口却乍做了凶巴巴的语气。心中暗骂自己蠢材。
“醒着啊。”
梁宜贞笑道,也不多说,直推了门。
梁南渚一慌。
擦身子的巾布还搭在铜盆上,水渍溅了满案几,地上也是零星水花。
他猛跳起,端了铜盆一把塞床下,又荡出些水。
霎时只觉心头扑通扑通,呼吸急促,脖颈火烧似的红。不时还朝床底偷瞄一眼。
梁宜贞进来时,只见他正襟危坐,整个人绷成了个拉满的弹簧。
心中奇怪,打量一番,道:
“大哥怎么了?”
梁南渚也不敢说话,生怕一说就破功。
憋了好一晌才斥道:
“懂不懂礼仪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