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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盏灯(一) (1 / 2)

虽说是摔了一跤,可这跤摔得实在太舒服,舒服到籽籽根本不想从地上爬起来。第一盏灯自顾自从籽籽怀里飞走了,可此时,她一点也不觉得冷……对了,这地怎的如此软和。籽籽睁开眼睛,看清了自己的脸原来埋在了一片草地里。这草像是刚被太阳晒过,又暖和有干燥。籽籽翻了个身,仰卧在地上朝天空看去,没有太阳,一盏橙色的灯悬在半空。

这么说自己已经走出冰天雪地里了?籽籽紧绷着的那根弦忽地松下来。这一松不要紧,籽籽再没有一丝力气从地上爬起来,就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。她有些奇怪,自从走上黄泉路,自己经历了太多悲欢离合,其间也哭过笑过愤怒过伤心过,却从未觉得如此之累,累得连个小手指也不想动一动。这也难怪,自己在那冰天雪地里走得有点太久了,走到想吐,走到麻木,甚至走到绝望,怎么可能不累呢?现在,终于能躺在这柔软的草地上,最艰难的时刻大概已经过去了吧?那就休息会儿再走也无妨。

这么想着,越发不想动了。这里如此温暖,感觉就像躺在自己床上一样,屋外飘来了妈妈煎牛排的香味,还有爸爸在客厅里播放的交响乐……籽籽忽然想起了出事那天临出门时,妈妈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,是嘱咐她下课之后早点回家,晚上妈妈打算煎牛排……牛排的香味熏得她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。籽籽回过神来,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――虽然籽籽现在发不出任何声音,但可以肯定,她在心里说的话肚子一定能听见――说:“我还以为你一直躺在病床没有苏醒呢,怎么这会子咕噜起来了?是不是我们已经快要到家了呀?”说着,籽籽心情愉快地挣扎着坐了起来,朝四周看着,观察了一下这段路程。一片平坦的草地,在很远很远的地方,隐约可以看见一座高山耸立。也许,自己的目标就是那座山峰吧?远是远了点,可比起那白茫茫的冰天雪地,简直好太多了,至少还知道该往哪儿走,不是吗?嗯,看那山也不需要走一天一夜,自己索性再多休息会儿吧。

籽籽坐在那里东张西望思前想后,就是不愿站起来。这时,又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股类似烤面包的香味,籽籽的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?虽然不太可能有烤面包机,说不定有棵面包树吧?在香味的勾引之下,籽籽终于站起身来,手搭凉棚,四下里找寻。这里没有称得上树的植物,最多也就有些差不多到籽籽膝盖这么高的灌木。站起来之后,开阔的草地一览无余,她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从草地中间穿过,河水波光粼粼,香味仿佛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。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河水,籽籽发现自己不仅饥肠辘辘,还开始口干舌燥。饥饿PK疲劳,饥饿胜。于是,抬脚朝那河走去。

不知是这草地太过柔软,还是籽籽双腿发软。总之,踩在地上就像踩着一堆棉花,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。籽籽脚底下拌蒜地朝河边走去,那姿势,纯粹就是喝多了。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河边,籽籽趴在地上把手伸进河里,捧起水就喝。可水到了嘴边,却莫名消失了。籽籽没多想,又捧起一捧水送到嘴边,又不见了。这回,籽籽慢慢地把手伸进河里,慢慢地捧起一捧水。我的眼睛能看见,这是一捧水;我的双手能感觉,这里有一捧水。然后,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嘴边。水还是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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