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睡不好还是被打扰到了,他眉头微微蹙着。
明琅不自觉地跟着皱起眉,伸手去碰他的脸,“……顾禹疏?”
顾禹疏骤然惊醒,深深的瞳孔微微发颤,脸色苍白,眼里是残余的麻木和空洞,愣愣地看着明琅。
他抓着明琅的手,用了十分力道。
明琅忍着手上的疼痛,面不改色,“你没事吧?”
顾禹疏感觉脑袋里像被塞满了铅块,沉重又钝痛,放开明琅的手,摇了摇头,嗓音嘶哑,“没事。”
不知道睡了多久,出了一身的汗,掀开被子坐起身,热气很快散干净便又感觉到冷。
顾禹疏扯了扯后背的衣服,衣服都湿透了。
明琅:“做噩梦了吗?”
顾禹疏迟钝地眨了眨眼,蓬松的发丝睡得有些凌乱,翘起一根呆毛,刚醒来的少年看上去格外呆萌,“……嗯。”
他的噩梦,都是顾沉带给他的。
明琅:“我先出去,你换件衣服。”
顾禹疏换好衣服叫明琅进来,刚醒来时眼里那些沉甸甸的东西全部收敛不见,又变回平常的模样。
平日里他看起来在正常不过,可午夜梦回时的惊醒,伴随他十多年的梦魇,都告诉他,他在心理上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。
他不知道什么东西支撑着他没有像顾沉一样变得扭曲,病态。
但他知道,无形中拉扯着他的那根线只要消失不见,他会是一个比顾沉还要无可救药的恶魔。
顾禹疏待在浴室里,换了套睡衣,水龙头开着,哗啦啦的流水声回荡在浴室,冰凉的水打在手心,让他稍微恢复一些清醒。
顾禹疏捧了把冰水洗了把脸,从里面出来,就见窗边那张他平日总是躺着躺椅上坐着另一个人。
女人的背影看上去有些柔弱,却很是笔直,纤弱一只,却有种无声的浑厚气息,在那一瞬间,竟让顾禹疏感觉到了难以凌越的强大。
躺椅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盘子,盘子里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几块看着很美味的鸡蛋卷。
顾禹疏眉头微动,走过去,“这个时间点做饭阿姨不在,这是你亲自做的?”
明琅双手交叠放在大腿,微微点了点下颚,淡定道:“尝尝。”
顾禹疏走过去,表面如常,可喜意从眼睛里跑了出来,他捏了一块鸡蛋卷放进嘴里,软硬适中,香味浓郁。
虽然老实说,这在顾禹疏心里只是一般般。
“还不错。”他心里想着,她一定没见识过他的厨艺,不然铁定惊掉下巴。
顾禹疏很快将鸡蛋卷吃完,端起热牛奶喝了一大口,额头上忽然附上一片温暖,他身体骤然一僵,拿着牛奶杯,唇抵着杯沿,维持着这个动作半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