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乔目光往别处看去，入目皆是陈国士兵的身影，有少年有老人，伤势有轻有重，然而，却都是一条一条鲜活的生命。
他们与自己不同，自己早已是孑然一身，战死沙场早已是自己命定的归属。
而他们呢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……
顿时，乔乔漆黑坚定的眼里划过不忍、悲戚，她嘴角动了动，而后，猛然又转过身，面朝城外累累血肉白骨和越来越近的敌国军队，她咬着牙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来人！上酒！”
不远处的亲兵立马扬声应“是”，不多时，两个亲兵搬来一坛子酒和六个酒碗。
乔乔和五个将领，一人一碗。
乔乔双手捧碗，没喝，而后朝城下洒去，身后的将领见状，也纷纷上前，将碗中酒洒入城下，已祭奠万千亡魂。
亲兵又上前倒酒。
这一次，乔乔高举酒碗，朗声道：“醉卧沙场君莫笑，古来征战几人回！”
话落，她仰头将酒一饮而尽，军中的酒都是烈酒，她从军八年早已习惯，火辣辣的酒混着唇角的血划过喉咙，将悲戚和泪意逼回去。
酒水浸在唇上，明润的唇角有些生涩僵硬地缓缓浮现出一抹笑意，带着释然和诀别，随后，将酒碗狠狠摔在城楼上。
瓷片碰撞在坚硬的城楼上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，而后陆续是第二声、第三声……
五个将领同样把酒碗摔碎，看着眼前第一次露出笑脸的女将军女英雄，抬起袖子摸去嘴角的酒渍，也都笑了。
笑声爽朗，豪气干云！
自古儿郎，面朝敌军恶徒，背负家乡父老，伤又如何？死又如何？
二十年后，还是一条好汉！
乔乔转回身望着已经兵临城下的军马，利剑出鞘，喝道：“应战！”
“是！”
鼓声擂动，杀声震天。
司徒汀生平最后一场战役，一触即发！
“卡！卡！卡！”
林立一下子兴奋地从椅子上跳起来，扯着嗓子再次干嚎起来。
特么的，刚才那画面太带感了！
那神情、节奏，绝壁不像一个新人可以做到的！
而且，林立隐隐有感觉，刚才，乔乔那双眼里，始终有更深一层的情绪在，只不过被她自己有意识地去压制。不过，他并不打算去挖掘，现在这样已经是他心目中最真实的司徒汀了。
对的，不是完美，是真实！
这就是他一直在执着追求的点！
林立摆摆手拒绝了小陈再次递上来的扩音器，直接仰着脸咧着嘴望向乔乔：“这一幕过了，快下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