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涿郡刘氏在涿郡开枝散叶多年,哪怕已经多年不曾出过出将入相的大人物,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仗着汉室之后的名头在涿郡中依旧算的上大户人家。

刘备这几日倒是不曾出去乱逛,他在等一件大事。

这一日他在家中吃过了一碗豆饭,手中端着木碗,正想着要不要再来一碗。

“阿备,吃过饭了去你元起叔父那一趟,昨日他和我说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,该是给你找个先生教你读些书了。刚好这几日他要为阿整寻个先生,你倒是刚好可以和阿整一起。”

刘严刘元起是刘备的族中叔父,也是在涿郡的刘氏一族中少有的几个看好刘备的族人。前些年刘父新丧,刘备母子过的贫寒,多亏刘严的不时接济,这才让他们熬了过来。

刘备赶忙放下手中的木碗,用身上的长衣抹了抹手。

“是。”

刘母继续道:“这些年你元起叔父帮了咱们不少,日后若是你出息了,可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惠。人家施恩不图报是一回事儿,咱们放不放在心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儿。”

刘备正紧危坐,手搭在双膝上,“不敢忘。”

刘母见他这个样子,不知为何怒从心头起,拿起门口的扫帚就朝着刘备扫了过来。

刘备赶忙左右躲闪,狼狈非常。

过了一会儿,妇人许是累了,放下手中的扫帚,坐在内屋的台阶上。

刘备抖了抖衣袖,甩掉身上的灰尘,毕竟只有这一件长衫。

“自小你就和旁的孩子不同,族人都说你轻佻,我也常和你说阿整如何如何。可娘知道你心中有大志,日后是个能做大事的人。只是做大事的人,成了,光耀刘氏门楣。败了,也多半留不下性命,必破家门。如今汉室如此,想做坏事容易,想要做好事却不容易。”

妇人嗓音柔和,“做人父母的,总怕自家孩子没出息,可也怕自家孩子太有出息,仔细想想,倒是阿母的不是了。”

刘备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阿母……”

妇人摆了摆手,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,“当初你阿父去世,我请族中宿老为你起了字,就是希望你日后能有本事,做爹娘的,自然是希望自家孩子要有本事的。”

刘备忽然道:“阿母,若是我日后做的事会牵连涿郡刘氏,阿母可会怪我?”

“牵连刘氏的大事?”妇人笑道:“能做出那种大事是你的本事,我的孩儿,不论做出多大的事情,做的必是好事。男儿不死则已,死则举大名耳。你当知道当年的范滂旧事。若是你为范滂,阿母如何不可为范滂之母。”

刘备深施一礼,沉默无言。

妇人敛了敛鬓角的白发,“你是刘氏子,身上留着高祖的血脉,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。无须以我为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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