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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州,太原祁县,王家。

今夜云淡风轻,月照中庭。

一个一身长衫的高瘦中年人正站在院中,借着洒落的月光,仔细读着手中那几封刚从河内送来的书信。

此地是祁县王家,而中年人姓王名允字子师。

太原王氏是并州郡望,王氏又可分为两支,一支是晋阳王氏,另一支是祁县王氏。

至于两支王氏之间是否出自一脉?天知道。

世家大族的繁衍之道历来繁多。一根横卧地下,地上却四面开花的向来不少。不过明面之上两个王氏倒是不曾有什么关联。

王允所在的,正是祁县王氏。

王氏世代官宦,王允当初也是举孝廉出身。只是为人太过刚直,屡起屡落,好在有太原王氏的名头在,倒是还不曾危急性命。

王允将手上的书信翻看了一遍,负手叹息一声。

他自小就立志要匡扶汉室,诵经习传,骑马练射。

后来更是得了郭林宗一个“王生一日千里,王佐才也。”的赞誉。

他也时常以此自许,只是世道艰难,他心中的志向反倒是越发遥遥无期了。

一个汉子半弯着腰,站在大门处。

汉子叫王隐,是自小便随着他长大的家生子,这些年随着他鞍前马后,极得王允信任,王家之中的大事小事,都有此人参与其中。

王允笑道:“进来就是了,你我之间,何必讲这些繁文缛节。”

汉子这才迈步而入,“家主不当回事,可下面的规矩不能废,不然到时一人不当回事,两人不当回事,人心只怕就要散了。”

“说不过你,你自小道理就多。管家治业这方面你是好手,我听你的就是。”

王允将手中的书信交到王隐手中,“看看,这就是那吕布送回来的书信。之前你要用吕布,我当时还心怀迟疑。不想这吕布倒是个做事情的好手,看来我之前还是小看他了。”

“我早就和家主说过,能在并州闯出名头的都非善类,家主不该对他们以剑客遇之。”

王隐将信展开,细细研读了一遍,“看来家主猜的不差,这蹇球作恶果然与蹇硕有不小的关系。尤其是蹇球最后这次出行,更是想要为蹇硕铲除异己。有这些蹇硕的亲笔信在,咱们也算是有了铁证了。家主打算如何?”

“你以为当如何?”王允苦笑一声,“若是如今咱们将书信呈送陛下,你觉的此事咱们有几成胜算能扳倒蹇硕?”

王隐自幼随着王允一起读书,颇有谋略,王允也一直将此人当作半个军师,

他摇了摇头,“家主当记得当年余桃啖君的旧事,得宠之时再三犯错也是无事,可失宠之时哪怕无错也是有错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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